多忍不住扯开嗓门放声大哭。涡司机终于尝到"合家"的滋味，原来竟是那样的喧闹与无力。"你别吓唬他呀，他小孩一个嘛！想想办法，想想办法。二别哭了，叔叔等下就是游泳游回去都背着你。这世界上哪里有鬼？鬼是自己吓自己的。"涡司机一面用手拍着二多的背安抚着，一面脱下夹克当成个小白旗儿在手中挥舞，以引附近的游船注意。

反正那天玩得很糟糕，很狼狈。我们见个船路过就叫，让人来搭救我们。在持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被理员像训孙似的边训边拖回去。涡司机赔了超时的钱，赔了双桨，赔了笑脸，再陪着我们去吃西餐。

省城惟一一家西餐厅淮上酒家，在长江路上，是家百年老店。那是我第一次吃西餐。以现在的光看，那家店的西餐得实在很糟糕，简直就是当地土菜。惟一值得我留恋的是环境看起来比较幽静，没什么人。火车车厢一样的包厢卡座当时正行着。餐厅在二楼，整整一个厅里，就稀稀落落几个人，个个都以为自己人五人六儿，举止端庄，拿着架假装有情调。

当时的餐厅或饭店，光菜生意的话，不够红火，通常都带着外卖和小吃。坐着吃的人吃得心焦，旁边等待的人则虎视眈眈，还端着的小笼包来回换手。地板油到万一你鞋穿得久些，纹路浅儿，便很容易丈八，汤全洒。我想涡司机一定是不愿意跟那些个糊饱的人挤一起赶才选择西餐店的。

端上的排煎得很老，炒得很焦，服务的大嫂很胖，盘有好几个缺角。

那顿饭涡司机没吃好，他很忙。多多是用手抓着吃的，不用他，但我和安娜一直捂着耳朵不愿意下刀。安娜曾拿了刀去切排，一听到刀刮盘的声音就捂着牙不肯吃了。安娜说："这个声波和我补过的牙的频率一样，引起共振，刺激大脑。"涡司机只好先替安娜切好，再转替我切。我对声音也很，不能忍受刀刮盘或是老鼠爪抓玻璃的亢音调，那折磨对我是酷刑，堪比老虎凳和辣椒。

"这里的西餐很有乡土气息。下次我带你去国芝加哥吃排。当地有家店很有名，吃饭要提前一周预约，里面的男服务生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先生，训练有素，服务专业，很有英国大庄园男家的味。里面的分得很细，不同的位有不同的烹饪方法，再上有年的红酒，照你要求的熟度端上，很诱人。不过中国人还是吃不惯三分熟的那，下刀的时候血淋淋，我最少都要求六成熟。"涡司机跟安娜边吃边聊。

我现在可以绝对肯定这位老先生假充大尾狼。当然，没准他的确就是衷于那样的享受，否则以我在海外生活多年的经验来看，他经常光顾档排店的几率微乎其微。如果约会女伴，特别是白人女，那则除外。舒服不过躺着，好吃不过饺。要说吃，海外华人谁去吃扒那垃圾呀。没事就寻访中国餐馆，涮涮火锅，个鱼香丝，炸盘回锅才是真享受。吃饭是让胃满意的，那让睛享福，让手脚都受苦，还受约束的西餐绝对不是我们的追求。

吃完了，涡司机想带着我们一起散步，与安娜一起享受家气氛，同时也欣赏一下长江路星星的灯河夜景。可气的是，二多满脑挂着他的动画片圣斗士星矢，死活要坐车回家，闹得不让人说安稳话。安娜也怕我们玩一天累了要休息，就很抱歉地跟涡司机说，赶快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