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嫌弃我了?”却不似黄钟声音,不由站住了脚,且不忙进去,只贴近细听。
只听一个男子答道:“我怎么会嫌你?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不管怎么样,你在我心里总是最美好的。可他是大伯,我能怎么办呢?”这却是黄帝的声音。
那女子又道:“你带我走吧。我们一起走得远远的,就当一切没发生过,行不行?”这次听得真了,竟是韩可弟。
黄李氏恍然大悟,早就风闻小帝和这韩姑娘有些首尾,听口吻这韩可弟竟是想约同小帝私奔,倒亏得她好勇气。按说他们成功了也好,不必自己动手,便解了这夺夫之虑。可是晚上那一番计较不又落空?丈夫和家产孰重孰轻,倒是一件费思量的事。然而丈夫即使在自己身边,心也是野了,这次不成,难保不另找下一个,到时候自己未必有便宜可占,倒不如成全了他与这韩姑娘,万贯家财就实实在在握在自己手上了。
这样想着,便不及听得清楚,只断断续续听到小帝的声音说:“你要知道我的苦楚…就算走出去…我是不想连累了你…”下面的话被可弟的哭声盖住了。接着房门一响,韩可弟掩着脸从屋里冲了出来,黄李氏赶紧隐身树后,心“砰砰”乱跳,直等那可弟跑远才缓过一口气来。
正想走开,门又“吱呀”一响,却是黄帝刚刚追出,望着虚空无力地叫了两声:“阿弟,阿弟。”便在台阶上坐下了。当下霜凄露冷,一弯残月挂在天际,阴蓝的,也像结了霜。那黄帝也不怕冷,就坐在门口吹着穿堂风,长一声短一声地吁叹着,又叽叽咕咕念了两句诗,黄李氏只听得有“冷月”、“诗魂”、“寒塘”、“鹤”什么的,不禁撇撇嘴,心想这会子还诗呀词呀的呢,只是满眼里望去,冷月、寒塘倒也罢了,还算应景,却哪里有什么野”呢?到底这黄帝是个孱头,节骨眼儿上,一分儿刚性也拿不出来,倒不如个姑娘家有担待。刚才那韩姑娘跑走时,虽然努力压抑着哭声,可是踉跄的脚步和仓皇的身形已是把她的伤心尽兴地表达了出来,真是伤透了心的。想那韩可弟也是可怜,有才有貌,怎么偏偏爱上了小帝这么一个人呢,也真叫红颜薄命了。
这样子呆立着叹了一会儿,总算黄帝发完思古之幽叹,关门进屋了。黄李氏这才觉得脚酸腿麻,已经冻得冰了,心里暗暗骂了一声,确信黄帝再不会出来了,方悄声走开。
次日一早,黄李氏梳洗了,即命人请韩姑娘进来议事。
韩可弟这些年在黄宅断断续续也住了不短的日子,于各门各户大多清楚,唯有黄李氏的房间,却从未进去过。忽然听说奶奶有请,心下吃了一惊,只道东窗事发,要拿自己去审问。但是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她倒也无畏,便整理了衣裳坦荡荡地走进去,站在当地,淡淡问了一声好。
黄李氏细细地打量着她,看她眼泡微有一点肿,手脸都有明显淤伤,可是神情肃然,不卑不亢,心里也暗叹这女孩子虽然出身平民,人品的确出众。遂满面笑容地,亲自下床执了她手笑道:“韩妹妹,我今天请你来,是有一件喜事儿同你商量,你可知道是什么事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