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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的耳朵(2/5)

只好回家去。弟弟后来用一块巾和一条裹着脚,穿过阀门厂外面那条长长的砂石路,向香椿树街走。七月毒辣的光不仅把路上的砂石烤得,折磨着他的双脚,它还像无数针尖戳着他受创的耳朵。弟弟的心中充满了受辱后尖锐的仇恨。仇恨主要针对游泳池里的那对男女,也有针对空中的太的,还有针对一些不明事的,比如那个不负责任的女理员,那个穿了他拖鞋的人,无论是偷鞋还是错穿都令他痛恨,还有东风他叔叔,他恰好骑着自行车经过那条砂石路,经过他边,弟弟拉住他的自行车后架,想搭坐着回家,没想到他反应捷,后一蹬,倒踹了弟弟一脚。弟弟追着他跑了几步,他也不回,说,!全世界的混账东西都让弟弟碰上了,怎么能让弟弟再讲文明礼貌?弟弟一张嘴又骂了起来,李三年,你过幼女,东风说的!东风他叔叔还是不回,他很冷静地回击了弟弟一句,我过你妈妈!弟弟没捞到什么便宜,只能怀着满腔的仇恨在的路上走,他一一蹦地走,突然想起来街上是曾经过一个幼女的人,不是李三年,是谁呢,就住在化工厂旁边的,他的名字,弟弟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黄瓜他们在桥下面都笑起来,哥哥手里攥着一只棋从下面冲上来,铁青着脸在弟弟上刷了一下,你敢在外面拆我的台?小心我揍你。他从袋里掏一张皱的纸给弟弟,说,别废话,你没看见小黑板?快去白铁铺壶,否则妈今天就烧不了开了!

你是猪脑,冷是用开来的,

弟弟捂着耳朵。剧烈的疼痛使他丧失了任何报复的念,他很想找到一面镜看看耳朵的情况。他自觉颜面扫地,也没勇气再回游泳池了,所以他向那个家伙匆匆喊了一声我认得你,然后就跑了。

你放!我说你放

弟弟回到更衣室时发现他的拖鞋没有了。来的时候他没有租到小箱,只好把拖鞋、巾、皂放在角落里,好多没租上箱的人都把东西放在角落里,可他的拖鞋失踪了。不知让谁穿走了。弟弟气冲冲地跑去质问那个女理员,那女人一也不肯承担责任,她说,告诉你人满了别,你非要,鞋丢了怪谁?你倒是教教我,我一双睛怎么照看三十几双鞋?女人一边发牢一边嚼着一块糍饭糕,弟弟怨恨地瞪着她的嘴,忽然想起母亲描述的那个溺死的男孩,弟弟浮想联翩,就冲女人骂了那句没没脑的话,嘴里全是泥,嘴里还长草!

烧不了也不关我的事。弟弟说,那是你的事。

弟弟对他这一并不意外,他说,放

什么你的事我的事,是家里的事。哥哥瞪着睛说,你比猪还懒,吃得比谁都多,还不肯事,你要不去拿壶,以后就不准喝开

其实搭不上自行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弟弟走了没多久就看见了桥。走过桥他就得救了,街上开始有树荫,路面是青石板的,光脚走路也不怕。弟弟在桥拆下了脚上的巾,突然听见哥哥的声音。他在喊弟弟的名字,准确地说是喊他的绰号,粉,粉,你下来。粉绰号起得没什么平,不过就是影弟弟拖鼻涕的历史,谁小时候不拖鼻涕呢?弟弟本来不和哥哥计较这些事,但那天下午哥哥一喊弟弟的绰号,他觉得好像一支冷箭来了,的不是别,是他的耳朵,他的耳朵一阵剧痛。弟弟抓着自己的耳朵,寻找哥哥的影,四周都没有,原来在下面。弟弟看见哥哥和黄瓜正坐在凉的桥下面下军棋。粉你跑哪儿去了?哥哥仰着说,妈让你去白铁铺取壶,怎么还不去?还不快去,铺快关门了!

你说谁放?哥哥说,你说妈放?吃豹胆了?

不喝就不喝,反正我从来不喝开。弟弟说,我喝冷的。

发绿,也许好几天没消过毒了。来的人大多成双成对,男男女女的年轻人在一起,男的看上去便很骄傲,也不他带来的女朋友是是丑。女孩不一样,有的害羞,像个木桩似的里不动,有的就一不害羞,靠在池边上东张西望搔首姿的。他们都不怎么游,好像是来泡冷降温的。弟弟不甘心,在人堆里钻来钻去地游,结果不小心撞到了几个人,其中一个是发的姑娘,撞她撞的位不巧,那姑娘竟然尖叫起来,小氓,小氓!她骂人弟弟不在乎,弟弟不怕女的。他回敬一句你是女氓就继续游,但有个家伙突然冲过来拎住弟弟的耳朵,瞪着吼,你活腻了?你敢调戏我的女朋友?那家伙手劲好大,弟弟好不容易才挣脱了他的手,觉得耳朵很疼,疼得快从脑袋上掉下来了。他懂好汉不吃前亏的理,没有盲目地与那个家伙正面锋,回去寻找那个发的姑娘,她靠在池边上,一边咬着指甲一边冲着弟弟这里笑,看上去很自豪的样,把弟弟气坏了。弟弟从小嘴不净,一张嘴就骂了句最脏的,姑娘听没听见他不知,反正那个家伙一定听见了,他后来发疯似的,一手继续揪住弟弟的耳朵,另一只手掐住弟弟的脖,把他往游泳池外推。就那样当着游泳池里那么多人的面,好像小偷被警察当场捉拿一样,弟弟被一个力大无比的家伙推了游泳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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